云助

☁️

山茶花落下是一整颗

*山茶花落下是一整颗

  我从抽屉里把书包抽出来的时候,包的拉链没拉好。但里面散下来的的不只是已经用得很钝的铅笔,还有稀稀落落的山茶花瓣。

  看得出来原来它们应该是一整朵。

  在包里不见荫蔽了快一天,穗状的鹅黄色花心略略呕出腐烂的香味。

 渚,我说过我不喜欢这样。

   就像被你掐死的那朵山茶那样,就像回家路上被你当着面掐死的无辜的白猫那样,面对生与死的重量你永远要试探。这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体会的事。然后你又会茫然又狡黠的看看我,说你觉得体会的状态也不错。你会说对不起, Linlin总是有很强的同情心, Linin总想要所有东西都活下去。

   这一次你又要用怎样的眼眸同我搭话呢?美里因为我是驾驶员和我搭话,式波因为我们同岁,同样滋生着14岁的荷尔蒙和我搭话,丽因为我姓碇和我搭话,父亲因为我能救母亲和我搭话。

   你呢渚薰?你的目的是什么呢?

   你呢渚薰?我稍稍忽略了窗前只下了一秒钟的大雪,侧着头问他。渚说,“我不知道。”你稍稍惊奇地感叹一秒种的大雪可以积得那么厚,抓起栏杆上的碎雪子说要堆雪人。

   渚你知道吗,堆雪人需要温度。雪人为温度而活。手的温度一面让它融化,一面用余温的融水让雪黏稠再相互黏着,从白色变成白色从死物变成活物。渚,这就是推雪人的办法。

  于是你默默地闭上眼往雪人的拇指大的脸上吹了一气(哦我忘记说了,我们堆的雪人非常小,这是只有小小的身体和小小的头,除了雪就是温度的玩意,小到可以粘在教室外面的栏杆上。),虔诚的样子像吹灭一个生日蛋糕。你说呼出的人气让它活。于是那刚粘在栏杆上的雪人开始摇晃,踉踉跄跄地摔到他敏捷的手心里。 

   雪人一边融化着又碎了。

  对不起,真嗣。他说。你又要伤心了。 Liniin总是有很强的同情心, Linlini总想要所有东西都……

  你嘲笑我读的普鲁斯特又厚又重。2001年版本的《追忆逝水年华»封面是黛色的。你故作深沉地眺望远方说看普鲁斯特不如去坐一趟绿皮火车,然后理直气壮地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物理流动上。

  渚,你说下去呀,

  你说我们一起去乘绿皮火车,如果那样我就向美里小姐借钱去买票,我们再也不回去。可是你没有说。也许是因为《追忆逝木年华》太厚,带不上火车上去。

  你说没关系,不管是乘火车还是读普鲁斯特都是庆祝新世纪来临的方式。渚,你没有嘲笑我的碎弱。

  你没有嘲笑我的脆弱。

  当初号机把你攥在手里的时候你都没有嘲笑我的碎弱。

  渚。

  我杀死你不是因为你犯了罪,不是因为你违反了人间的制度就要被送进监狱,要在暴力机关里老死,不是的。我杀死你是因为你说,让我杀死你。

  渚你说在Nerv就要做在Nerv应该做的事,保护整个地球的人类。 Lintini总是想让所有东西都活下去。可是我也想让你活下去。

  渚说真嗣,你不要哭,你不要哭。你现在的表情和上星期我提前6个月给你过生日一样。我没有在冬天吃过生日糕吹过生日蜡烛。可是渚这不一样。过生日的时候你就准备好了。我什么都没准备好。除了一张还没有向美里小姐开口的车票我什么都没准备。

  你笑了你说,真嗣,三月份会到的。抗冻的山茶花那时候便落下,你要去看。

  我和初号机把你掐死了。渚你说啊你说啊说啊我用初号机把你掐死了!!

  我们还没有做过陪伴的事。我们没有拍过2个人的照片,没有两个人挤过一条围巾。你连我刚学会的豆腐汤都还没有喝过。也许我对陪伴的定义太高了。我对你的要求太高了。

  你没有说错,三月份正来着。山茶已经落得满满的了,有的红着有的烂了,谁不贴着谁在春泥里默默呼吸。

  山茶花落下来是一整颗,渚。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你说的重量是什么。

*初春的时候,觉得一整颗落下的山茶正像一个鲜活的头颅。是虽死犹生的活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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